哑柏刺绣 你们还记得吗？

编辑：西安猕猴桃。 来源：周至猕猴桃信息网

　　哑柏刺绣 你们还记得吗？

　　曾任周至县令的白居易用“绣衣不惜拂尘看”这样的诗句来赞美过哑柏刺绣，这种技艺源于西周，秦汉初兴，隋唐继起，从清代起至今有固定的刺绣市场。然而近年来，曾经繁荣一时的哑柏刺绣日益凋零，手绣老艺人们逐渐离世，而新一代的传承与保护迫在眉睫——

　　10月18日，是周至县哑柏镇“遇集”的日子，然而狭窄的街道两旁却并不见有多少绣品出售，只有些零星的卖被单、被套的店面。一位摆摊卖枕套的妇女正在一旁晒太阳，回忆起当年她很感慨：“那以前是啥阵势？满街道都是买咱绣品的人，现在做这生意是不行啦，没人么。”

　　“以前搞这个刺绣，给咱哑柏造就了一批万元户，富裕得很，让哑柏在咱周至经济方面很靠前，现在确实冷清了。”周至县文化馆工作人员姬学博负责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报工作，对于哑柏刺绣的现状，这个土生土长的周至人很着急。

　　一位妇女正坐在自家小院绣门帘，现在村里会手绣的人已经很少了

　　早在西周就有了哑柏刺绣

　　哑柏的刺绣技艺源远流长，由于地处关中平原腹地，气候适宜于栽桑养蚕、抽丝织帛。《周礼》记载了西周人刺绣，练丝和彩绘的情景，古书中也有“衣画而裳绣”的六种图案。姬学博介绍，周代时，哑柏的奴隶主贵族就穿着刺绣品。自古以来，这里蚕桑发达。秦汉初期，两朝都在县东建有上林苑等宫馆。宫墙上裱糊着精美而富丽堂皇的绣品，西汉中期，富豪官宦人家多用绣品装裱客厅。

　　哑柏刺绣的传承人周林海年过七旬，满头银发，家住在距哑柏一公里的昌西村，当年绣品的畅销让他在以前土房的对面盖起了三层新房。周林海拿出珍藏多年的一件绣工精美的大红嫁衣说：“咱哑柏的刺绣主要面向农村地区，符合农村人的审美观，比苏绣、杭绣色彩艳一些。”哑柏刺绣颜色喜用正红、艳绿、金黄、天蓝色，色彩对比强烈而明艳。充满了浓烈的乡土、民俗气息，手绣产品讲究不同的花型配不同的用途，姑娘的嫁衣多用鸳鸯戏水、麒麟送子，而做给老年人的绣品则多用寓意长寿的寿星、仙鹤。哑柏刺绣针法多样，技巧多变，其中“平针”用得最多。最初，刺绣用的都是家常的布，自己染的线，绣品风格简练，针法分明，绣样大气而质朴。

　　手绣曾让哑柏人富起来

　　“当年，我就是把枕套子搭在手上走街串巷，不一会儿就卖出去了，生意红火得很。”周林海见证了哑柏刺绣的兴起：“（上世纪）六十年代，那真是家家户户搞刺绣，全家老小齐上阵。”哑柏人生活的各个方面都离不开绣品，裙子、披肩、绣花鞋、枕套、门帘，烟袋等等。讲究些的姑娘在袜子露出脚踝的地方也绣了花样。

　　哑柏绣品兴盛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，由于生活困难，妇女用绣品去陕南等地区换粮票和其他东西，用于贴补家用。因为生意较好，比生产队工资要高得多，大家一传十、十传百，家家户户都开始搞刺绣业，且热情很高。开始是女绣男卖，后来是妇女连绣带卖，从而形成哑柏刺绣产业。

　　“那年月，姑娘要嫁人，咋看人品和才艺？就靠出嫁的绣品。”周林海介绍得很详细，当年，所有姑娘都要学习刺绣，到了每年的农历七月初七乞巧节，姑娘们还会乞求织女让自己绣艺更精湛。按照乡俗，姑娘出嫁，必须用上等绣品作为陪嫁。陪嫁品包括绣品门帘、床上被面、枕头还有凤冠等，甚至小装饰品，如荷包、香包、飘带。当时在寺庙也用绣品装饰，哑柏周围庙内的幡、帐、伞、桌帏、团垫等绣品庄重而堂皇，服饰均绣图案，精美无比。八十年代专业和业余剧团的剧装，均为绣工自产。

　　现代化的电脑绣花极大地提高了制作效率

　　成也机绣败也机绣

　　手绣的兴盛一直延续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，销路一直较好。逐渐，效率较低的手绣被机绣取代了，一开始主要用缝纫机绣，后改为大型的绣花机。产品不仅销往本地区县，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几乎都有去石家庄、北京等地推销的经历。而哑柏刺绣市场更是红火，在市场上摆地摊卖时，人挤人，车都开不进来，甚至一度出现“抢货”的现象。

　　根据尺寸需求生产。姬学博总结说：那个年代老百姓购物需求不多，可选择范围不大，主要是以枕头、门帘等为主，哑柏刺绣花型好，布料好，易洗不掉色，能跟上时代发展和各地需求，各地需要什么样的就绣什么样的生活用品为主，又生产缝纫机罩，电视机罩，绣品生产的品种、样式也随着需求的增多而增多。

　　然而，机绣的繁荣却逐渐导致了手绣的没落，36岁的刘军霞是这个村依然会手绣的年轻人，记者遇到她时，她正在自家小院绣门帘。刘军霞说：“现在我们只是会绣，想要绣当年那么精美的嫁衣，那就不行了。”

　　哑柏手工刺绣后继乏人

　　“年轻人谁学绣花干啥呢？学绣花不易，不仅是要学技法，更要懂些美术基本知识，要能创新。”周林海有些惋惜地说。展开一叠自己设计的图样，这是他专门给别人描的样子，“像我一样有美术功底的人很少了。”在周林海看来，以前的绣品，绣得好的人自己就会画图样，所以绣品生动，现在机绣，速度是快得很，就是图案千篇一律，算不得艺术品。

　　周林海所在的昌西村，会手绣的人越来越少了，可是他们大部分由于年纪大视力减弱也做不了活了，年轻人会个皮毛就不错了。曾有人建议周林海手绣一幅大作品，他说，大作品的确是能卖钱，但是那么一幅作品绣起来要一两年，绣成了能否卖出去，没有人知道，也没有人愿意一两年不赚钱去做这个事。

　　在村口，正在卸毛桃（猕猴桃）的村民刘大宇以前也做绣品生意，但现在早放弃了。“刺绣品能卖多少件？一天也就卖几十条吧，就是薄利多销，一天能卖到几千块钱利润也就几十块钱。所以现在人一般都出门打工，一打工刺绣就没人做了，做一天刺绣工价低到十一二块，在当地削毛桃皮做包装一天就能弄到三四十块钱，要是出门打工更赚钱。再说刺绣这几年好像没那几年的生意了，不赚钱啊。”

　　在绣品市场摆摊的一名妇女说：“你说手绣好，但现在人工多贵啊，给你绣一对枕套要两天，手工费就要100元，还能卖多钱？”这个有些手绣手艺的农村妇女曾经尝试让自己的女儿学刺绣，但孩子嫌辛苦。妇女说：“其实不光是辛苦，孩子上学负担也重，没时间。”

　　“哑柏刺绣后继乏人，机绣、电脑绣花技术得到普遍应用，在此情势下，手工刺绣的生存空间日益缩小，市场萎缩，生存困难。”姬学博很着急，在文化馆为哑柏刺绣列出的5年计划里，创新和提高技艺摆在了首位。

　　“要创新，就要有出路，我们在西安美术学院办过展览，希望能有学生兼职学一学。”姬学博说：“刺绣博物馆的建设正在进行，给传承人的经费也到位了，下一步正在积极寻找感兴趣的年轻人，哑柏刺绣的名号不能断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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